第2422章 倔强地挣扎(中)

有句老话叫做树倒猢狲散。

杨福山接连给商俊打了三个电话,全都显示无法接通。

从这一刻起,他就知道,老商家的人靠不住了。

幸亏自己早有准备。

没在豪宅待着,而是藏在市区一处普通居民楼内。

身边除了司机,并无旁人。

他没有暴露与商俊联系不上的焦急,放松心态,把奔驰车钥匙扔给司机,编了个瞎话,哄骗司机开上他的车,大摇大摆回豪宅。

他的本意是,以此判断警方是否要对他下手。

等司机离开,杨福山这才急速下楼。

小区院子里的车库,有一辆老掉牙的普桑。

别看车子年头不短,这可是杨福山人生的第一辆车。

每年都要保养,还对车子做了改装。

动力强劲,即便在满载的情况下,依然能在城市拥堵的车流中灵活穿梭,引擎的轰鸣声里藏着他年轻时白手起家的冲劲。

他熟练地发动车子,挂挡、踩油门,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,仿佛与这辆老车融为了一体。

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,普桑像一道黑色的闪电,猛地冲出了小区大门,朝着与司机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
后视镜里,居民楼的灯光越来越小,杨福山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,眼神里却闪烁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。

他知道,这辆车不仅承载着他的过去,更可能是他逃离南州的唯一希望,只要能顺利出城,边境线那边有人接应他。

一旦逃出去,他就能彻底摆脱现在的困境,那些曾经的荣华富贵或许会化为泡影,但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。

到了国外,隐姓埋名,用这些年攒下的积蓄重新开始,总好过留在这里等着被于海他们抓住要好。

他脑子里飞速盘算着路线,避开所有可能设有关卡的主干道,专挑那些狭窄的小巷和偏僻的郊区公路行驶。

夜风吹进车窗,带着一丝凉意,却丝毫没有吹散他内心的焦躁。仪表盘上的指针在疯狂跳动,每一次转弯、每一次超车,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,与命运赌博。

他甚至不敢打开车灯,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辨认前方的路况,引擎的嘶吼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,仿佛在为他这场亡命的逃离奏响悲壮的序曲。

出南汇的路,共有东西南北四条。

即使杨福山来了一招声东击西,让司机开着那辆豪车四处招摇。

但他却不敢大意,压根不走任何一条出城公路。

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。

谁知道路口有没有警察盘查。

作为生活在南汇好几年的人,杨福山知道有一条路,可以避开。

这条路需要穿过市郊村屯,之后,从乡间小路上直奔临近的华门县。

通过华门县走县道,最终可以直达边境。

只不过,这条路的路况差,且绕远。

反正是黑天,只要在天亮前赶到边境并出境,他就可以逃出生天了。

想到此,杨福山使劲踩了踩油门,普桑的引擎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,车身猛地向前一蹿,轮胎卷起路边的碎石子噼啪作响。

他紧盯着前方被车灯劈开的黑暗,脑子里不断回忆着那条乡间小路的每一个岔口和弯道。

这条路他只在几年前陪一个生意伙伴去华门县考察时走过一次,当时觉得路况太差,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指望它来救命。

车窗外,两侧的树木像鬼影一样飞速倒退,偶尔传来几声狗吠,更添了几分阴森。

他不敢开快,坑洼不平的路面让车子剧烈颠簸,仿佛随时都会散架。

但他又不敢慢下来,每多耽搁一分钟,危险就增加一分。

后视镜里始终没有出现警灯的影子,但他的心却一直悬在半空,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刺耳的警笛声从身后传来。

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,紧紧攥着方向盘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,和引擎的轰鸣交织在一起,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
车子一晃开出三十多里地,已经穿过三个村庄了。

一路上并未碰到任何阻击,杨福山原本提着的心,总算有所缓解。

他点燃一支烟,用从未使用的一部手机,拨通一个号码。

那是早就等在边境线,送他出境的人。

对方表示,一切准备就绪,只等他抵达约定地点。

杨福山深吸一口烟,烟雾缭绕中,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,仿佛已经看到了逃离后的曙光。

他打开车窗,随手扔掉烟头,再次踩下油门,普桑车如同离弦之箭,继续在蜿蜒的乡间小路上狂奔。

车轮碾过泥泞,溅起一片片水花,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转瞬即逝的痕迹。

他紧盯着前方越来越模糊的路影,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,希望能在黎明到来之前,彻底摆脱这片让他陷入绝境的土地。

县道路况一般又狭窄。

尤其会车时,格外小心谨慎。

好在深夜,路上的车辆少之又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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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福山没敢开导航,生怕手机信号被捕捉到。

全凭记忆,一路前行。

前方又出现一片黑漆漆的建筑,杨福山判断,拐进那个村子在走几里路,就到了华门县境。

只要出了华门县,距离边境更近了。

按照目前车速推测,杨福山大概还需要一个半小时就能抵达约定地点。

到时候,只要顺利和接应的人碰头,换乘他们准备好的越野车,就能在天亮前穿过最后那段崎岖的山路,彻底消失在这片土地的边界之外。

想到这里,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,嘴角甚至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几不可查的弧度,仿佛已经触摸到了自由的边缘。

普桑在前方丁字路口向右拐了个弯,直接穿越眼前的村子。

寂静的深夜,村子里的房屋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,黑黢黢地矗立在道路两旁,只有几扇窗户还透着微弱昏黄的灯光,如同困乏的眼睛在黑暗中勉强睁着。

偶尔传来几声狗叫,却很快被更浓重的寂静吞没,仿佛连狗都不愿打破这深夜的安宁。

车轮碾过村里凹凸不平的土路,发出“咯噔咯噔”的声响,在这寂静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,显得格外刺耳。

杨福山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,生怕这声音惊动了什么。

他紧握着方向盘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房屋和巷子,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都像是隐藏着未知的危险,让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。

虽然之前一路顺畅,但越是接近目的地,他心里的不安就越发强烈,总觉得这平静的表象下,正酝酿着什么可怕的风暴。

杨福山仔细观察一番,在前方第三个路口处左拐,从那里出去,就是奔向华门县的道路。

呼……

杨福山深呼一口气,逐渐加速,普桑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,艰难行驶。

又跑了十几分钟,杨福山终于看到华门县境的牌子。

但他不敢耽搁,真想插上翅膀起飞,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早越好。

为了缓解紧张心情,杨福山随手打开车里的收音机。

听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戏曲唱段,咿咿呀呀的腔调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有些诡异。

他本想关掉,却又鬼使神差地调大了音量,仿佛想借这喧闹驱散心中的恐惧。

可那唱腔婉转间带着的悲戚,却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,让他想起自己曾经的风光与如今的狼狈。

他猛地一拍方向盘,骂了句脏话,又烦躁地把收音机关掉,车厢里再次陷入死寂,只剩下引擎单调的轰鸣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。

前方的路还很长,华门县的牌子虽然近在眼前,但他知道,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,边境线的方向依旧被浓重的夜色笼罩,看不到一丝光亮。

就在杨福山胡思乱想之际,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,吓得他本能地一脚刹车。

普桑发出“嘎吱”一声刺耳的急刹声,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两道长长的黑色印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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